「咯咯咯,那好!不瞒你说,这人族女人可真真是各有绝色,要不是为了驭魂使大计,我真想挨个给她们开苞!」
「那你也得有这么多精元。」巨人揶揄道。
「咯咯咯,鬼自在的精元,那可是鬼域驰名,取之不尽用之不竭!咯咯咯!」
同样的场景,在中原大地上,不断地重复着。
岭南府的一个小村落外,一名少女急奔而行,但她所跑方向乃一片平原,毫无遮掩踪迹之物,是以很快就被魔物所擒。
「救命,救命啊!」少女无助地大喊。
「呼!」擒她的低等魔物不会人族言语,只能以低沉的吼声恫吓于她。
少女被它的丑陋模样吓得声音顿了一顿,但求生的欲望驱使她二度聚气大喊,此时她已顾不得阻止言语,只余下奋力挣扎,凄厉地嘶吼,只盼有人听见,能赶来施以援手。
「吼!」魔物被她闹得兴起,聚力往她头上一拍,便将少女拍晕了过去。
其余魔物围在那擒抓少女的魔物身边,发出阵阵怪吼,庆祝着得手。
「何方妖魔,竟敢入我中原,掳我百姓!」正当魔物们准备离开时,只闻远处传来两声娇斥,随即空中剑影缭动,将一干魔物切得粉碎。
有两道倩影轻身而来,两女均做道姑打扮,样貌秀美,身姿轻盈,飘飘如仙。其中年纪稍轻的一人走上前扶起那少女,运起真气探她的身体状况,转头道:「大师姐,她没事,只是精疲力竭,有些虚弱,应是逃了很长时间没有用食了。」
那大师姐脸上带着戒备的神色,道:「看来前段时间流传的魔族潜入中原偷掳少女的传言,是真的了。」
「大师姐,此地不宜久留,如有高阶魔物,甚至魔界的六煞三使现身,你我也危险了。」
那大师姐颔首:「纯桦,带上那少女,回去报由师父决断。」
孤山,孤峰。夜色深沉,星芒黯淡,一座小小道观座落于山腰隐深处,高大树丛掩映着几间窄屋,观前一条小径,通往山外,门前点两盏明灯,更添三分幽静。
两人走到观门前,轻轻推开了门。
甫一进门,就听大堂中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:「是纯榕和纯桦回来了吗?」
二人应道:「师父,是弟子回来了!」
大堂内,一手执拂尘的中年美妇缓缓站起身,只见那人杏眼琼鼻,厚唇粉润,样貌极为秀丽,面容和祥,气质温婉。一头如瀑长发披至腰间,头上披着一片洁白纱巾,束腰紧绷,将胸前壑峰最极致地凸显了出来,长裙下不着鞋履的雪白玉足若隐若现。同样是一身道姑装扮,却比两名美貌的弟子更显动人许多。
这中年美妇正是这道观观主,道号静云子,年少时属峨眉派弟子,逢朝廷打压江湖门派,峨眉遣散大部分弟子后避世隐居,她正在遣散之列。孤身闯荡江湖数年后得遇高人传艺授道,彻悟红尘,便上山开了这间道观,收徒授艺,聊度平生,并且教导徒弟到了江湖上低调行事。是以她虽身负绝艺,却未曾扬名于江湖。
二人上前拜见师尊,将那犹自昏迷的少女带给她看视,将下山后的见闻一应详说。
静云子听罢二人讲述后,面露忧色,道:「自黜武令下后,中原积弱,朝廷粉饰太平,致使魔族竟能堂而皇之入境扰民,可悲,可叹。」
纯榕在众徒弟中心境最是聪慧沉稳,她一眼就看出了师尊话中之意,道:「师父,欲出山渡世么?」
纯桦性子急躁,听到师姐话语,赶忙问道:「真的吗?师父终于要出山了?」
静云子微笑道:「虽有此念,却不可躁进,还需徐徐图之。」
纯桦疑问道:「为何要等,魔族已经掳去近八十名少女了,至今恶行仍在继续,却无一人被救回,这分明欺中原武林无人。再等,要等到他们掳完了人,扬长而去不成?」
「纯桦,你莫急。」纯榕安抚道。随即对静云子言道:「师父,其实徒儿也认为,当今天下虽然未起波澜,然而暗流涌动,非我们所能明见,待得大劫蕴生,那时便来不及了。」
「是啊师父,时不我待啊!」纯桦道。
静云子未曾婚配,膝下无子女,因此平日对徒弟视如己出,百般宠爱。再加上她本就有入世的想法,只是现今尚无头绪。是以听得两名徒弟之言,便有动摇之意。
正此时,她眼神忽地一凛,朝门口望去,纯榕和纯桦顺着她的目光一起望去,却并未察觉有何异样。随即只听门口传来一声低沉地轰鸣声,大门被硬生生撞成碎片,十几只低阶魔物疯狂地窜入观中,朝三人袭来。
「嘿!」纯榕和纯桦各自娇喝一声,各自提剑上前,施动剑诀,将魔物一一斩杀,游刃有余。还没等二人仔细看清门口敌人,却只感到一道强横魔气冲击而进,二人虽剑法精妙,终究年浅,根基未厚,被那魔气冲退十丈有余,长剑脱手飞出,毫无还手之机。
眼见徒儿不敌,静云子抬手一掌,气机沛然,将魔气轻松驱散。只见一头两丈多高的高阶魔物嘶吼着闯入观中,静云子袖袍一挥,将一旁的佩剑拔出,再用衣袖卷住剑柄,探身前去斗那魔物。
此时院中巨大动静已惊动了观内其余弟子,众人看见师尊亲战魔物,实乃平生仅见,多数人脸上都兴奋异常,只有少一部分人略感忧心,欲抽剑上前,助师尊一臂之力,却被纯榕和纯桦拦下,示意他们,师尊能可应付,不必多此一举。
此时,在院中的静云子与魔物斗得正酣,她多年隐居于此,清心寡欲,只有一群徒儿相陪,已很久未曾体会过临敌对战的刺激感。因此当她探知这魔物修为远不及自己时,便久违地起了玩心。
只见她衣袖执剑,剑势缥缈难测,忽东又西,身法又如幻影迷踪,捉摸不得。那魔物被戏耍得兴起,几番擒抓无果后,突然转换目标,朝着一旁观战的众人袭去,众人一时手足无措,四散奔逃,只有那之前欲助师尊的部分人浑然不怕,挺剑欲战。
就在魔物即将攻到众人面前时,身形突然一顿,随即轰然倒下,胸前汩汩流出一滩黑血来。再看时,只见静云子站在魔物头顶,衣袂飘然,浑如冯虚御风,剑仙在世。
众人顿时欢呼雀跃,上前围着师尊大赞修为高强,静云子遣几名男弟子清理魔物尸体,便让众人回房歇息。
纯榕和纯桦走上来,和师尊并肩而立。
纯榕看着那被拖出观门的魔物尸首,道:「师父,树欲静而风不止啊。」
静云子双目微阖,叹道:「是啊。」
良久,静云子睁开美目,柔声吩咐道:「纯桦,稍后你来我房间,取我亲笔书信,明日启程赶往京城,找到你大师伯,交给他。」
「徒儿明白!」纯桦有些兴奋,师尊与那放浪不羁的大师伯已有十数年未通消息,此时带信给他,说明师尊下山入世之心已然坚定。
静云子眼带笑意地看着她,道:「至于去哪找他,你该知道吧?」
纯桦露出了一个明了的表情,笑道:「徒儿明白,先找酒馆,再找妓院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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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转眼,到了十五。
听说那方阶自从被废了手脚之后,终日藏在府内,便再未在人前露面。想来是严武伯也知道此事的不光彩,便遮掩了起来。所以这段日子齐九嵋暂时将那些烦恼事抛在了脑后,全心全意地与清柳待在一起,他知道自己能陪伴她的快乐日子不多,等太子回京后,分别的日子便到了。
幸好,还有这段日子。
元宵佳节,青滟楼大宴酬宾,清柳亲自登台献艺,翩若惊鸿,矫若游龙,精湛舞技受在场宾客争相喝彩。齐九嵋在楼上看着,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幸福感和愧疚感。
幸福的是,他能和清柳相爱,愧疚的也是,他和清柳相爱。
所以他必要出去闯一番事业。考科举只是手段之一。
但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,楼下忽然传出一阵非同寻常的喧闹声。
「哪来的醉道士!怎么放这种人进来?」
「去去去,滚蛋!青滟楼的元宵大宴也是你配参与的?」
齐九嵋急忙下楼,他害怕又像上次那般,有人要对清柳不利。
但他下楼之后,只看见一堆侍卫围着一个人,已经动起手来,却始终未能近得他身。
只见那人四十多岁,一身脏乱道袍,不修边幅,背上背着剑,手里抱着一个酒葫芦,不时地往嘴里胡灌两口,一副江湖人的做派。他一边轻巧地闪避着侍卫的刀剑,一边无谓地笑着道:「别生气啊,贫道只是想,嗝!摸一摸清柳姑娘那白嫩小手,呃,若是能容贫道亲上一口,那便最好了,哈哈哈!」
护卫们使出浑身解数,或单独挑他,或车轮战消耗他,又或结起战阵困他,却总是会被他轻松化解。此时厅堂内一些接触过武学的人已经看出了这道人武功绝不简单,时不时议论纷纷。期间有人欲凭显赫身份上前欲劝退那道人,却都被那几丈开外的道人莫名赏了两个耳光。
那道人耍弄了护卫们一番后,将手中酒壶一扬,漫天酒雨洒出,如如钢珠一般击打在护卫身上,护卫们纷纷倒地痛呼,那道人也不嘲弄,一个小纵步跃上了舞台,一脸讨好地接近清柳。清柳虽是内心惧怕,但总感觉眼前人与方阶之流并非一路,应是不会对自己有何越界。
忽然一道身影窜上了舞台,结结实实地挡在那道人面前。
那人当然是齐九嵋,他决不允许再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清柳动手动脚。
「要想解渴,前辈找错人了。」齐九嵋抱拳,冷冷道。
那道人仗着武艺高绝,丝毫未将齐九嵋放在眼里,随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捏,欲将他一把推开,哪知一时竟未推动,他动作一滞,随即化用内力再使劲一推,终于将齐九嵋推搡后退了好几步,但也未曾在意,只当这年轻人下盘稳固,有股蛮力,继续向前走去。
还未走几步,就只听得身后一声剑吟,那道人转过身,见到齐九嵋从台下捡了一柄剑,挺剑刺来。他信手一夹,本想就此止住齐九嵋的剑势,却感到磅礴的内力爆冲而来,一道剑气自剑尖倾泻而出,穿破他的道袍,划伤了他胸前的皮肉。
「嗯?」那道人面露惊奇,对眼前年轻人终于另眼相看。「根基不错啊,小子,你是何门何派出身?竟也来此狎妓,不怕师门问罪么?」
齐九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引动了真气,却不知如何导用,更不知道如何收气回体,他勉强答了一句:「晚辈,晚辈无门无派,咳咳咳!」一句话未完,他便猛烈地咳嗽起来,本已好了七八成的内伤又复发,咳得他直弯下了腰,手中剑「嘡啷」掉地。
「齐大哥!」清柳见他苦状,也顾不得那道人,疾步跑到他的身边,轻拍他的后背,为他顺气。
事已至此,那道人似也收起了玩心,快步走到齐九嵋面前,抓起他的手听了下脉搏,疑惑道:「方才我也没使多少力,你原本只要正常收气就行了,却为何任由真气在体内乱走?这很容易走火入魔的。」
齐九嵋断断续续地道:「怎么,怎么运气?咳咳!」
「你不会运气?」那道人惊奇道:「习武之人,怎会不知运气之法?」
清柳见齐九嵋脸色越加难看,焦急地向那道人说道:「前辈,他本是个书生,没学过武的。闲话先莫再问,想办法帮他过了这关再说好吗?」
她此时完全忘记了那道人方才可是企图轻薄她的浪子,只因一颗心全系在眼前情郎身上。
「不会武功,身上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?」
当真有趣,这小子可比什么美人要有趣一些。他心想。
那道人各自看了两人一眼,轻笑一声道:「美人有求,自当效劳。」说着抓起齐九嵋的胳膊,说了句「跟我走」,提起他便轻身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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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朦胧从梦中悠悠醒来。
午憩饱足,天色未晚,窗外细雨点点,叩窗有声。
她坐起身来,即坐起身来,眼中带着一丝未尽的疲倦之色,发丝凌乱,身上只余一件亵衣,锦被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,露出那壮观迷人的壑峰美景。她捏起兰花指将几缕发丝拢至耳后,优雅动人。
下床梳妆整理了一番后,她思索了一番,穿好衣物,走出了房门。 再有大半个月,就是她与陆扬的婚期,身为首席医官,她自然要在离去前,将手中职务完全交接明白。
尤其是,前段时间,月主向她说明自己心疾发作之事,更是令她忧心忡忡。
她自幼跟随嫦君画长大,知道她因神魂缺失导致的隐疾,自担任医官的十年来,她也在不断地寻找可否有药理上的医治之法,然而却是事与愿违。因此只能每日用药增强她的身体,每逢嫦君画修为增长时,也是由她亲自在旁护理,事后还要视嫦君画身体状况,为她开各种护身稳基的药方。
兹事体大,她不放心一次性交代清楚,因此分了很多部分出来,分几次交代。
正思忖间,忽然从道旁钻出来一个人影,口中亲热地叫道:「月姐姐!」
月朦胧脸上露出笑容,像个邻家姐姐一般,道:「三殿下,今日又有何好玩的要找月姐姐去看?」
夏长杰看着她如花笑靥,即便已经看过无数次,却仍令他迷恋,他痴痴笑道:「月姐姐跟我去看了便知。」
月朦胧略作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:「可惜啊,月姐姐这几日都忙得很,无暇陪你玩耍了。」
「啊?」夏长杰失落地耷拉个脸,却转而狡黠地笑了笑道:「月姐姐去哪里,我可以跟去吗?」
「自然是不可以。」
「求求你了月姐姐,我这几日都无趣死了!」夏长杰牵起月朦胧的手甩了甩,撒娇道。
月朦胧将手抽开,斩钉截铁地说道:「免谈!」
「唔……」夏长杰沮丧地垂下了头。
月朦胧向前走了几步,忽而回过头来,眼中带着笑意:「待我今日忙完,明日便来陪你玩耍,前提是今日你乖乖地回去待着,莫要给其他姐姐们惹麻烦。」
「嗯?」夏长杰猛然抬起头,惊喜地连连点头,活像一只博得主人欢心的狗。
望着月朦胧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去。夏长杰眼中的喜悦渐渐退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抹寒冷刺骨的残酷。